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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栏作者:黄毅
连江人,在北京求学。连江锅边和鱼丸的狂热爱好者。
△配音真鸟囝
陈明智
(小提示:点击文中蓝色图标,可跳转福州话字词释义及读音)
我的室友爱上了一位福州女孩。经过不懈努力(在我看来是“死缠烂打”),他终于与那位女孩走到一起。前几天,正处于热恋中的室友想送女友一份新年礼物。“阿毅,你说,我送她一个小桌灯怎么样呀?”室友把手机屏幕压到我眼前,“你看我购物车里这个,挺可爱的!”
“好好好,可爱可爱!”我正在忙期末作业,一把推开他的手机,敷衍道。不对……我忽然一激灵,夺过他的手机:“什么,你要送她‘桌灯’?”
看到手机屏幕里是一只粉红色兔子形状、非常土气的小台灯,我暗暗叹了一口气:“你把礼物给她的时候,可千万别说送的是‘’,说‘台灯’就好。”见室友不解的样子,我补充道,“‘桌灯’在我们那里,说的是放在灵床前面的灯。”
“啊!不是,你好端端地吓人干嘛!”室友一脸煞白道。
其实,福州话里的“灯”与普通话里的“灯”,有时既不同义,也不同音。在福州话里,“灯”在发音上有“”和“”的区分。前者多指油灯、灯笼等旧时的灯具,后者才是等同于普通话里的“电灯”。指代旧时灯具的“灯(ding55)”因为与“丁(ding55)”同音,所以老福州人过节会赠送花灯给婚后尚未生育的夫妇,以“添灯”祝福“”。每一年送的花灯样式也有所不同,第一年是“观音送子灯”;第二年送“天赐麟儿灯”,也叫作“婴儿坐盆灯”;第三年要送“橘灯”,这是因为福州话里“”和“”同音,意思是亲朋都着急等着好消息啦。
此外,普通话里的“电灯”在福州话里也可说为“”。记得室友还没追到那位女生的时候,有时和我下课一起去食堂,要是刚好遇见她,我这颗“(电灯泡)”就会识相地先走一步。但“电光”在普通话里,指的则是闪电发出的光。至于室友想送的礼物,普通话里的“桌灯”和“台灯”,在福州话中则要说成“”,顾名思义,放在桌子上的现代灯具,可不就是小台灯嘛。
除了福州话“灯”与普通话“灯”字同义不同,福州话中还有不少字词也存在这种现象。普通话的“河溪”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——溪流与河水,泛指一切天然水流。但福州话里的“”,则指的是天上的“银河”。《闽都别记》里还说,“河溪”可写作“孩溪”,为传说中的出产孩童之地,上接天根,下接人间。
对于人的称谓,福州话与普通话也不大相同。比如“”一词,福州人常用来指称老师和医生等与文化相关的职业。福州人所耳熟能详童谣“先生先生,面觑鼓山”,这里的“先生”,指的就是教书先生。而在普通话里,“先生”则是泛用的尊称,职业属性要弱一些。
当福州人说“”,说的是一个人家境贫困,普通话里的“尴尬”用福州话表示则是“”“无神”“儥好意思”。福州人说“”,想表达的是自己不愉快、很生气,但在普通话里,“受气”则是表达自己受了委屈、被侮辱了。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,“”在福州话里,多是用来形容人思维缜密或者打扮整洁,但在普通话里常常是用来形容事或物。当时我刚去北方上学,有一天和室友聊到他的高中往事,他欲言又止吞吐一番后摆摆手道:“你不清楚,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。”其实他的意思是我不了解他高中的情况,但我却火冒三丈地应了一句:“说谁不清楚呢!”
当然,除了前面说到的这些之外,还有很多这样的“同字不同义”的词。究其原因,或许是因为普通话是以北方方言为基础,地缘差异导致了一部分的词义差异。又或许是因为普通话用词是以白话文为基础,而福州话的用词则是多以文言文为基础。又或许有其他还待探寻的原因……
“算了算了,不送灯了,免得我又吃了语言差异的亏!”室友没听完就叹气道。他在“相关商品推荐”里又看中了一款兔子造型、颜色同样辣眼睛的闹钟,“诶,这个钟不错,你看看,是不是也很可爱?”
“你确定……”我无奈道,“送钟?”
(注:文中使用的注音为榕拼,其中的声调采用“五度标记法”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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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悦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