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1“宋春和!你妈妈叫你回家做饭!”暑气正浓的夏日,傍晚的夕阳垂挂在天一角,轻飘飘洒下一捧余晖,悠悠映透小巷两旁的银杏树,晚风褪去些许炎热,温柔又轻盈,宋春和踏着一路大大小小的呼唤声推开了家门。小院里,宋妈妈正在架子上晾画,身旁围坐了一圈嗷嗷待哺的小朋友,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盯着她等待投喂,宋春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今天的菜谱:冬瓜排骨汤,可乐鸡翅,鱼香肉丝……想到什么,她转过身对刚在门口停好自行车的少年说:“阮桐声,我今天要做你最喜欢的清炒秋葵,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晚饭?”当事人还没回答,院里的小萝卜头们听见阮桐声的名字倒是纷纷挤了过来,一口一个软糯糯的“桐声哥哥”,热情得不得了,对比刚刚叫她那声凶巴巴的“宋春和”,简直天壤之别。宋春和鼓起腮帮子,瞪了一眼面前正挨个和小萝卜头打招呼的阮桐声。他个子高,脊梁挺直,站在那儿像一棵挺拔可靠的大树,不怪小孩子最喜欢亲近他。她悻悻地吹了吹额前的刘海,决定睡前还是坚持喝牛奶,早日长到一米六。一群小朋友堵在巷子中央,宋春和怕挡着来往行人的路,双手叉腰,刻意凶神恶煞地赶他们回去,可她一张小小的苹果脸,眉眼长得秀秀气气,怎么也吓不了人。他们不光个个都不怕她,还捏着鼻子冲她做了鬼脸。宋春和觉得匪夷所思,仰起头,皱着眉问比她高一个头的人:“阮桐声,我这样不凶吗?”眼前的人半俯下身来,低头看她,和她鼻尖对着鼻尖,像是在仔细思考她的问题,半晌,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软管装的药膏,挤出一点来,细细搽在她脸上不小心在路上被树枝擦破的地方。耳尖迅速覆上一层赤色,宋春和手握成拳,屏住呼吸听他在她耳侧说:“快去做饭了,中华小厨娘。”2宋春和“中华小厨娘”的称号由来已久。因为妈妈年轻时出过车祸,跛了一条腿,行动不便,不能长时间站立,所以宋春和年纪小小就很懂事,主动承担起家务,刚长到能够得到灶台的高度,就开始学着做菜。有人天生头脑灵光,擅长解任何数理化难题,比如阮桐声。同理,那就有人天生厨艺满分,普普通通的油盐酱醋也能烧出与众不同的味道,比如宋春和。小学那会儿,一放学她就拉着大院里一帮小伙伴坐在电视机旁,守着动画频道放《中华小当家》,在大伙儿都对主角做出的美味料理垂涎三尺时,人群中出现了两个异类。尚还长着张稚嫩包子脸的阮桐声,冷静理智地指出动漫里不符合科学常识的地方,而另一边的宋春和已经摩拳擦掌跑去厨房,仿造刚刚看到的步骤,做出了一碟色香味俱全的麻婆豆腐。连睡前读物都是《科学万象》的阮桐声小朋友生平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信仰。正是晚饭点,七八个人围坐在桌前享用宋春和的劳动成果。桌子太大,碟子放在中间,宋春和站起身很努力踮起脚尖夹了一块豆腐,放在阮桐声的碗里,眨眨眼睛催促他:“不吃吗?”阮桐声刚要开口,宋春和一脸了然道:“我想起来了,你怕烫。”说着,她垂着脑袋对着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豆腐吹了好几下:“现在好啦。”一股热意攀上阮桐声脸颊,他视线从她身上别开,咬了一口豆腐,甜辣相间的汤汁在嘴里溅开,果然是好滋味。“这个是怎么做的……”他怎么都想不通其中的关窍。“原来你是想偷师!”宋春和想佯装生气,又忍不住自己笑了,“告诉你也可以,不过你要拜我为师才行。”这也是从动漫里看来的,每个威风凛凛的主角都要有一个跟班小弟才气派。宋春和不想收个笨蛋为徒,素来有天才之称的阮桐声就成了最佳对象。条件如此严苛,想来阮桐声一向只遇到过别人找他问问题,可他又求知欲旺盛,宋春和料定他不会拒绝,笑眯眯地等到了他向自己点头。“那你先叫一声来听听。”她得寸进尺。宋春和本意是想捉弄他一下,哪能想到阮桐声那么轻易就低了头,一字一顿叫她“宋老师”,看上去一派尊师重教的模样,可眼睛里分明有狡黠的笑意。脸红的人变成了自己,宋春和只能偃旗息鼓,跟他详细讲了制作过程,最后总结道:“我当然不可能像动漫里那么神奇啦,但总可以练习到我的极致,动漫里做到10分,我做到8分,这样就已经够做出一道好菜了。“世上困难的事情那么多,可事在人为嘛,只要肯努力,没什么做不到的。”“事在人为”这个词还是前两天语文课刚教的,宋春和觉得自己活学活用的本领愈发高深。阮桐声若有所思,片刻后,回她道:“你要是做数学题也能这么想,就不至于被数学老师罚抄试卷了。”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,宋春和恼羞成怒:“阮桐声!我要把你逐出师门!”话虽这么说,宋春和才舍不得放弃这么一个好不容易才自投罗网的徒弟。阮桐声无心厨艺,她便让他帮忙打下手,洗洗菜、削削土豆皮之类的,报酬就是她做出来的新菜式,总是第一个给他品尝。天道不公,明明吃着一样的饭,阮桐声像踩在火箭上越窜越高,她却自打读高中以后,就再也没长过哪怕一厘米。高一刚开学的时候,他俩一起去看分班名单,学校门口的宣传栏前围得水泄不通,她被挤得险些喘不过气来,多亏阮桐声一把将她捞出人海,“不用看了,我们都在高一(九)班。”宋春和这才发现,哪怕周围人高马大的男生一堆,阮桐声在其中仍然鹤立鸡群——不光是身高,论长相也是最出色的那个。有女生偷偷对着阮桐声咔嚓拍了几张照片,宋春和生怕入镜,迅速后退,和他拉开三丈远。谁料阮桐声眼明脚快,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,一把揽住她一边肩,把手机递给那个女生说:“麻烦帮我们拍一张。”他声音清润动听,带着一丝笑意,对方当然拒绝不了,红着脸给他们拍了照。这个人属孔雀的吗?怎么跟谁都乱开屏。“阮桐声,我拒绝跟你站在一起,”宋春和将那点别扭的情绪挥出脑海,企图摆脱他的桎梏,挣扎两下,低声勒索他,“除非你分我一半身高。”拿到照片的阮桐声满意地松开手,挑起一边眉,问她:“宋春和,你知道高原反应吗?”“什么?”她不解。“就是说,你长期待在一米五的低空,一下子长高会不习惯,很可能头晕目眩,呼吸困难。”他语气遗憾地补充道,“为了你的身体健康,我只能拒绝你了。”铁骨铮铮如宋春和,闻言气得一天没再跟阮桐声说话,直到晚上要去“参考”开学第一天的作业时,才对他勉为其难地网开一面。阮桐声拿出两盒高钙牛奶作为赔罪礼,宋春和还在手忙脚乱地对着数学最后一个大题的答案,抬头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泄出一口气,扭头不看他:“拿走!”“那你只能看着我长到一米九了。”阮桐声作势要收回手。“……大丈夫能屈能伸,不就是两盒牛奶,我喝还不行吗。”宋春和内心戚戚,觉得壮士断腕也不过如此。3谢天谢地,阮桐声最终还是没有长到一米九。宋春和跟他之间的三十厘米身高差已经维持了一年多,长期要仰头看人的后果还是挺好的,起码习惯了挺胸抬头就不会驼背了。她自我安慰地想着,把最后一道菜盛到了碟子里,对客厅喊了一声:“熊孩子们来排队盛饭了!”这些小萝卜头都是附近住户家的孩子,因为父母工作繁忙,没时间看管,就交托给了长期待在家中的宋妈妈来照料,顺便解决一下伙食。本是无奈之举,结果小朋友们在尝了宋春和做的饭之后,就一心赖在宋家了,每晚缠着她做各式各样的夜宵。最后必须得阮桐声出马,才能把他们都送回家去。此刻宋春和的救星正踩在梯子上换灯泡,鉴于他的十项全能,宋春和想给他颁发一面“人民英雄”的锦旗,只要他承诺不再用身高伤害她。走神的工夫,阮桐声已经从梯子上一跃而下,宋春和得心应手地拍马屁:“阮少侠这一招,想必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白鹤展翅吧?”他差点儿一个趔趄,稳住身子后,故意拿沾了点儿灰尘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:“再给你表演一招,这叫猛虎掏心。”“呸!”宋春和皱了皱鼻子,凑上前,把鼻尖的灰蹭到他T恤上。夏天衣衫单薄,她几乎能感觉到阮桐声皮肤灼人的温度,无端有点手足无措,一颗心不受控制地乱跳,她赶忙退后一步,看着他脸上好整以暇的表情,讪讪道:“你好热啊,我去把空调风开大一点儿!”步履匆忙间,宋春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。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,阮桐声再也没有叫过她“宋老师”,只剩下调侃戏谑的“中华小厨娘”,或者就是直呼她名,她的威风在他面前原来早已荡然无存。好像也说不清,他们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关系。惆怅地叹了口气,宋春和一顿饭都吃得无精打采,好在反应力还够灵敏,及时抢到最后一根鸡翅,将战利品交给了阮桐声。她戳戳他的胳膊,小声说:“我这叫以德报怨吧?”阮桐声暗中观察她独自纠结的表情很久了,此时忍住笑,不动声色:“嗯?”宋春和咬咬牙,道明意图:“那你答应我,明天选座位,你不要选我当同桌了……让我和孟嘉坐在一起。”话音落下,空调挂机一阵轰鸣,一股冷气径直吹上宋春和面颊,随之冷下来的,还有阮桐声的脸色。高一结束,全校在文理分科后进行了分班考试,缘分斩不断,宋春和跟阮桐声仍旧分在了一个班。有缘的不止他们俩,原来班级里有七八个人和他们一起升进了高二(一)班,其中就包括孟嘉。当初入学,阮桐声和孟嘉就是顶着全市中考状元和榜眼的名号备受瞩目的,阴差阳错成了同班同学,一年下来更是明争暗斗不断,每次考试分数都咬得很紧。与光荣榜上紧连着的名次形成鲜明对比,现实中阮桐声几乎没和孟嘉讲过几句话,颇有种王不见王的意味。相识十几年,宋春和自然知道阮桐声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的人,难免好奇阮桐声为什么会对孟嘉这种态度,有几次顺口问到,他都一脸不欲多提的神色,久而久之,宋春和就绕开这个话题。今天是开学前的返校日,新任班主任在预备课上宣布座位按成绩排,名次靠前的同学可以优先选择位置和同桌。高一时,阮桐声就申请和她坐了一年的同桌,如今可以自由挑选,阮桐声更加不会动摇。正常情况下,两军对垒,于情于理宋春和都应该站在阮桐声这边。“为什么?”他静静问。“对不起,原因暂时还不能告诉你……”她声音越压越低,又急急地向他表明心迹,“不管我坐在哪里,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、唯一的徒弟,就算你现在根本不把我当师父了。”宋春和大概不知道,她每次一着急,跟他讲话的声音就不自觉开始撒娇,七分软三分嗲,让他再生气也没法发火了。阮桐声阖了阖眼睛,唇角逸出一声叹息,侧过脸,对上她又紧张又害怕的目光,把鸡翅放回她碗里,慢悠悠说:“吃了我再考虑。”反正,她那么笨,有什么心事从来藏不了多久。他总会知道的。4阮桐声说宋春和藏不了秘密是有原因的。她十岁生日那天,一直在外地工作的宋爸爸回来给她过生日,带了一盒进口糖果做礼物。宋春和一贯就是从不藏私的性格,在那盒糖果的分配上尤其大方。每天见到他们那群小伙伴,都要人手塞一大把,盒子很大,以至于分了好多天也吃不完,一时间一群人“见糖色变”。没办法,她只能自己含泪吃了。要不是阮桐声盯着,她都快把糖当饭咽。阮桐声年纪虽小,板着脸的时候却自带一股唬人的气势:“你还在换牙,一天最多三颗。”宋春和面上委屈巴巴地答应了,背地里趁他不注意就偷吃一颗。十二月,天寒地冻,屋檐上还挂着一排长短不一的冰棱,天气冷得让人直搓手,她却常常抱着装糖果的铁罐,一双小手快要冻成红糖馒头还无知无觉。阮桐声从家里拿来护手霜给她抹上,听她吃痛地“嘶”一声,本想下手更重让她长长记性,手上动作却到底还是放得无比轻柔:“手冻坏又不想写作业了?”当事人丝毫不察他的怒气,反倒笑嘻嘻地说:“我还有我的小徒弟呀。”“想都别想,这次我不会帮你写。”“哇,你这么狠心吗?”他顿了顿,不答反问:“和你爸爸有关是不是?”这话问得没头没尾,宋春和却懂了,她掌心收拢在唇边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说:“阮桐声,你这个人好可怕,怎么什么都知道。”事情和他所想一样。宋爸爸和女儿许诺,糖吃完的时候,他就会再回来看她。那个糖果罐是宋爸爸找人特制的,正面印着他和宋春和的迷你画像。宋爸爸一年难能回家一趟,留下的照片也很少,这幅画对宋春和而言,便比什么礼物都更重要,所以珍而重之。“我没有那么傻,我知道我爸是骗我的,只是想给我一个等待的目标,”她轻声道,“可是我会想啊,万一呢,万一吃完他真的就又回来了呢。”像行走在深夜里迷了路的人,远方亮起一丁点火光,都要去看一看,不敢放弃一点希望。宋春和瞧着没心没肺的,其实比谁都要固执,阮桐声知道劝不了她,只能看着她一天多刷两次牙,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他养成了在口袋里装一些药膏、护手霜什么的习惯,一直延续至今。返校日后的第三天,就是正式开学。阮桐声不是只会学习的书呆子,平时也常跟班上男生于球场上叱咤风云,宋春和没少在观众席扯着嗓子给他加油,最后再向他打劫两盒草莓味的润喉糖。他朋友不少,没了宋春和,也有前赴后继的人想跟天字一号大学霸坐同桌。宋春和随同孟嘉进教室时,阮桐声已经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在第四排中间坐下了。为了避免尴尬,她扯扯孟嘉的衣袖,示意他绕道而行。孟嘉扭头对她会心一笑,然后,在她刚掉以轻心之际,迈步走到了阮桐声前排,手里拎着宋春和贿赂他的便当,在那两人面前晃了晃:“我们小宋同学给我带的饭,大家中午一起吃啊。”一道锐利的视线直射而来,宋春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剩余50%未读立即解锁专栏,阅读全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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